不正不正君

*18岁Tony×20岁Peter的学弟引诱学长的故事

*前文走合集啦！

 *这一章大概就是……Peter就要袒露心意啦！

他们在这个文里的模样是这样的↓

————正文开启————

04.

 

  纷杂的闪烁灯光把他的视线萦绕着杂乱不清，四下里环绕着可以击碎耳膜的激烈舞曲。起初Peter以为这是舞厅，或者夜店什么喧闹的地方——但他一个人也没看到，似乎布局十分熟悉的舞池，柔软长沙发，原本应该杂乱无章的酒桌，在他的视野里空无一人。

 

Peter怔在原地，有一种陌生且毫无归属感的恐惧将他的肺叶紧紧攥成一团。环顾四周都没能意识到自己的真正位置，他想要叫喊出声，但好像喉咙又是被烧干了一样根本无法控制。

 

  听不出现在嘈杂无章的背景音乐到底在播放什么，Peter很反感这种让他耳膜发疼的激烈鼓点音乐。他开始寻找这里的出口，仓皇失措奔跑在木地板上的声音被环绕头脑周围的杂乱乐声完全吞噬。他看不到任何一个“安全出口”的字眼，这像是个迷宫，而他现在就被狼狈地困在这里，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绝望了。转过身的时候身后舞池的灯突然灭了，全场猛地便没了任何声音。突如其来的寂静把他吞咽唾沫的声音都勾勒地极其分明，向后退的时候Peter把自己的脚步声听得清清楚楚。

 

Peter开始跑了起来。朝着背对着舞池的方向，他飞快地迈开了步子。不知道他在躲避什么，但他知道他绝对不能待在这里，未知的恐惧让他慌乱到完全失去方向。突然发现木地板他可以奔跑的尽头一侧有一束光亮，Peter在拐弯的时候下意识扶住了转角的墙壁，脚下的棒球鞋在木地板上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留下了回声。

 

  然后他猛地停了下来。

 

  光亮尽头是敞开的门，熟悉的场景——面对着那道有着潮湿雨后泥土气息的走廊，灯光格外亮得刺眼。Peter没有继续迈开步子的原因是因为他看到了那个人，倚靠在墙壁上的姿势还是随意且自然，身上还是打扮着那精炼的贴身棒球服。

 

Peter该跑过去的。他应该叫出那个他早就该脱口而出的名字，然后他们自然地目光相遇，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他可以从那双焦糖色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他们朝彼此展露笑容，那个人笑起来的样子永远像嘴角夹着轻柔的淡香蜜。

 

  下一秒他醒了。这无疑是一场梦，而这也是他这两个星期以来几乎每天都要面对的场景，有的时候可能会有点变化——但总是他们两个人，然后他看到他。

 

  不仅仅是现实中，自从他们最后的那一次交谈不欢而散，Peter甚至在梦里都没再和Tony说上过一句话。

 

  从Tony头也不回便消失在他视线内的那一晚开始，Peter就知道他们之间可能就那样砍出道深渊似的沟壑。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睡一觉就可以缓和的事儿，事实证明也确实这样。那一晚Peter彻夜难眠，最后反复醒来了三次他放弃了睡觉。坐在床头准备掏出手机，却发现他真的不知道该和Tony说点什么。

 

Peter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窗外还是漆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发现还是五点出头的样子。他的闹铃时间定在了六点，他本来打算早点起来修改一下宣讲会的稿子——距离那场会议只有七天的时间了。他太明白不过，在这七天之内他大概还有唯一一次有机会顺理成章找到Tony和他谈话的机会。

 

  ——询问他宣讲会的事情，像Tony当初提议的那样。然后利用作为宣讲人的一个特权，邀请一个本年级专业外对此次宣讲会感兴趣的人来持票参加。

 

  那个人会是Tony Stark，对Peter来说也只能是他。Peter从来都不是什么头脑迟钝的傻子，事到如今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自己。难以接受两个星期和他断绝任何联系，梦里都挥之不去的所有情结，无论怎样都能在脑海中蹦出那副俏皮清秀的模样。

 

  他是喜欢上Tony Stark了。

 

※

 

  敲响那扇门的时候，Peter把宣讲稿背在身后没有放出来。不确定那门会不会被拉开，在这一刻走廊里嘈杂的脚步声和男孩子们调皮的口哨声都已经被他完全隔离在耳膜之外。

 

  他是犹豫了整整一天才决定真的来亲自拜访Tony。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也或者是权限来要求Tony过来找他，Peter感觉自己这一次到访也算是道歉，为他所做过的一切，可能伤到Tony的一切做出挽留。该死的，Peter感觉自己渣透了——他甚至不允许Tony拥有自己，只是为了自我保护。

 

  大一的男孩子们大概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Peter把自己的身子倾斜到几乎要贴在门框的位置才能听得清宿舍内急促的脚步声。太明显了，Peter很轻易就能判断出那并不是Tony的。

 

  然后那扇门被拉开了，Peter认得出那是经常和Tony走在一起的黑皮肤男孩Rhodey。

 

  “Parker学长，”Rhodey倚着门框的动作竟出奇地和Tony有几分相似，“……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

 

  说不上来这算不算一种戏谑的调侃，但Peter能看得出男孩脸上并没什么恶意的笑容。像是拘谨着笑了笑，Peter和Rhodey并没有什么过多交谈，然后他向Rhodey身后差不多完全遮挡住的宿舍内瞥了一眼。“我来找Tony。他在吗？”

 

  捕捉到Peter目光的Rhodey很知趣地闪开了身，是一条和Peter宿舍户型基本相似的长廊，通往宿舍内狭窄的小客厅，大概两张床在客厅一侧的房间里，如果他们的宿舍完全相似的话。

 

Peter没看到他。“他在洗澡，”站在对面的Rhodey靠在门框上将目光朝宿舍内部完全封闭的卫生间挑了挑，“不过应该快出来了。进来等吗？”

 

  按理来说正常情况Peter会选择帮忙带话，但这一次完全不属于正常范畴了。显然Rhodey肯定也没料到Peter真的会把半只脚迈进那门框并真的回了他一个礼貌微笑。“谢谢。”

 

Rhodey没拦住他，在Peter完全走进来的时候他在后面关上了门。整间宿舍内弥漫着不怎么浓烈但带着潮湿暖意的沐浴露香气，它们大概是从那个门缝里流溢出来的，Peter一时间把那味道定义为某种他叫不上名字的馥郁花香。他在那浴室门前十步的距离短暂顿了几秒，然后Rhodey从他身后走向了卧室。

 

  “这里冷，到房间里坐坐吧，”Peter把目光跟向Rhodey的时候，后者正推开房间的门，“吃点什么？要点甜甜圈什么的吗？”

 

Peter朝那里迈开了步子，Rhodey话音落下后他皱起了眉。“甜甜圈？”

 

  “抱歉，宿舍里只有这些。”然后Rhodey从房间门口的床头柜上随便挑了一个出来——那里摆了至少有三包不同口味的甜甜圈，“别这样看我，我也不知道Tony为什么喜欢这些。”

 

  两张单人床上面都有几件男孩随意丢在上面的衣服，Peter从两个基本相似的杂乱无章风格中轻而易举就看得出属于Tony的那个。“这是他的床吗？”

 

  这张床铺上陈列着一些看起来没有完工的机器人，体积并不算大，大概也就半条小腿的高度。零件被随意堆放在单人床对面的书桌上，Peter顺着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桌面上似乎摆放着数十张被涂抹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

 

  “啊，对。如果想坐的话，我劝你坐我的床，或者我的椅子。”Rhodey跟在他后面，Peter朝那书桌靠了过去，“上次隔壁的哥们儿过来一屁股坐在了Tony的床上，他们狠狠地打了一架。”

 

  这听起来太像Tony的作风了。“Tony狠狠地打了他。”Rhodey紧接着补充解释。

 

Tony书桌上的台灯还没有关掉，那是一盏看起来完全是他没有见过的某个崭新款式，看样子它要智能得多，大概可以根据室内光线自动调节亮度。桌面上的算草纸七零八碎地埋在一群五颜六色的铅笔下，Peter挑起了一张拿起来看。

 

  “你找他什么事？”Rhodey倚靠在桌角的时候，Peter已经从那草稿纸上的算式看得出这究竟是什么运算，“你们开始约会了吗？”

 

  话音刚落的功夫，Peter在听到那个敏感字眼之后猛地抬起了头。Rhodey正一本正经地抱着肩，脸颊上的表情似乎夹杂着某种很自然的期待。有那么一瞬间Peter感觉自己的侧颊在燃烧，这种没来由的潜意识反应更让他不知所措。“……怎么可能！我来找他讨论关于AI智能宣讲会的事。”

 

  然后就是Rhodey一副了然的样子。“啊，那个宣讲会！这件事情可真的——”

 

  突然生硬被拉扯开木门的吱呀声把Rhodey似乎想要滔滔不绝的措辞噎了回去，两个人的目光几乎是同时地向卧室虚掩着的门缝挪了过去。一阵慵懒踢踏着拖鞋的脚步声把此刻Peter脑海里所有甚至已经组织好语言顺序的措辞完全打乱，然后门缝被推开。

 

Tony很简单地用浴巾裹着自己的下半身，有那么一瞬间Peter几乎是下意识便松了口气。男孩用速干毛巾很随意地拨动着可以溅出水花的湿漉发尖，原本是低垂着脑袋走进来却似乎用余光察觉到什么异样然后下意识抬起了头。

 

  他们很直接地对视，然后Tony移开了目光。Peter深吸了口气。

 

  这时的Rhodey以他要洗澡为由从Peter身边干脆地走开，走之前他从自己的床头抓起毛巾才反手将门关上。Peter注意到Tony扭过头似乎还想朝Rhodey加上一句什么，但最后还是被生硬的关门声堵了回去。

 

Peter靠在桌边。手中还拿着刚刚仔细端详的草稿纸，Tony显然是注意到那上面熟悉的字迹了。朝Peter走过来的时候他的步伐比刚才快了很多，另一只并没有揉搓头发的手试图从Peter手中夺过那张纸。“有事吗？”

 

  小孩子气。Peter知道Tony一直没有找他是因为那个雨天的事，但他真的没想到Tony会那么在乎。完全听得出来Tony的语气是很不自然的冰凉无力，在Tony伸过手想要争抢的时候Peter也没有和他争执。“这是你的AI课作业？”

 

Tony拿过那张纸的时候看都没看一眼，仅用了一只手掌就将清脆的A4纸揉成了巴掌大的纸团。顺手丢在桌角的纸篓里，Tony将另一只手内的速干毛巾搭在肩上。“很早以前算的了——你那个宣讲会。”

 

Peter几乎是目视着那原本字迹密集甚至完全精细陈列着每一个算式的草稿纸被揉烂丢进废纸篓，从这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这一次赶过来可能对于说服Tony是有点困难的。

 

  他们之间沉默了大概五个心跳的时间，Peter将始终背在身后的那宣讲会稿件抽了出来。“Tony，这次我来是——”

 

  “没关系。”很干脆地打断了他似乎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语调，Tony直接转过身去开始整理床铺上杂乱无章的机械零件，“我也该道歉的，我干的所有事都太自作主张了。还自以为是。我是个自私鬼。”

 

Peter没有告诉Tony在他弯下腰的时候包裹在下身的浴巾在慢慢下垂。他开始感觉喉咙干涩了，手掌下意识握了起来——他没办法忘记那个感觉，手掌的每一个纹理都把那记得无比清楚。Peter数不清自己在上次触碰过Tony之后究竟反复琢磨了多少次了。

 

  “我想邀请你去听我的宣讲会。”Tony转身准备把机械零件堆到地上的时候，Peter顺着呼吸念出这句话，“我只邀请了一个大三年级以外的人。”

 

  他注意到Tony的动作很明显地停滞了一下，机械零件清脆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显得有点突兀。似乎也只是一瞬间的事，Tony弯下腰把刚刚掉落下去的零件又捡了起来，组织了一番语言后开口：“你不怕我当场让她尴尬吗？”

 

  现在轮到Peter接不上话了。一时间没能明白Tony的意思，他皱着眉在原地站了一阵。讲稿被他攥得折了角，Tony在放置好最后一个零件之后站直了身。当然他仍然没有和Peter目光对视，Tony仅仅留给他一个不怎么完全的侧影。

 

  “谁？Gwen？”

 

  “我看过她发表的AI学术论文，我不喜欢她提出的关于智能机械运作评估的论题。”最后Tony抬起头，他们之间没隔太远，毕竟整个房间也不算很大，“……不太准确，我不喜欢她。”

 

  心尖的一阵猛攥让Peter屏住了呼吸。Tony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然后转过了身。Peter注意到他在解开他的浴巾。

 

  然后Peter下意识挪开目光。“我看了你的草稿，我采用了一些……你很优秀，Tony。”

 

  浴巾被解开了，Tony很自然地将那环绕在腰间一圈的布料反方向展开。背对着他的男孩似乎在思考什么，Peter本来以为Tony会在听到这个夸奖之后最终原谅他。

 

  “那你必须邀请我去了，”Tony侧过身，声音似乎仍然没什么过分的起伏，这对于Peter来说有点陌生的奇怪，“我有版权的，对吧？”

 

Peter欲言又止。他想很干脆地否认Tony这样的猜测，这听起来太蠢了——他太清楚自己邀请Tony究竟是为了什么。反复试图张口很多次，Tony这个时候俯下身在床头柜上叠放着他的浴巾，Peter感觉再过几秒钟的时间Tony就会转过身来了。

 

  “不是。”他最后挤出了这样一句话，“不只是因为这个。”

 

Tony显然在等他的下半句话，而Peter确实也没就这么说完。总在这个时候他都会不知道怎么开口，似乎这种措辞对于他来说都是具有沉重分量的砾石，滚动到喉口的时候一切都卡着生疼。

 

  “……去吧，Tony。”Peter长舒了口气，他看到Tony从床头抓起了一条内裤开始套在身上，“我只能邀请一个人，我只邀请了你。”

 

  “你用了限定词，”在Tony将内裤提上来的那一刻，他缓慢地转过了身。Peter身旁的自调亮度台灯将并不明亮的昏黄光线映射在Tony的每一寸肌理上，现在的场面有点过火了，“你的潜在意思是，我不能以我到时候有考试，要复习，或者我有个宣讲会这样的理由推辞你，对吗？”

 

Peter在听到这一连串语速加快的陈述后下意识摇了摇头。Tony现在看他的目光让他感到陌生，那是不同于以往的，在见到Peter的时候忍不住迸发出的那种纯粹光亮——这次没有，大概是镜面，反射出来的光线也仅仅是从那灯光中散射过去的。

 

  “别这样说，Tony。”他开始没办法了。他不会解释一些他明明明白一切但是难以启齿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复杂甚至带有某种情调的所谓感情，这大概也是为什么现在Peter的语气变得无力气来。“我从来没有推辞过你——我说过的话句句属实。我承认我确实试图躲你，不敢直面你，宣讲会的事情我没有去找你而我去找了Gwen，这都是我个人的原因。”

 

  垂下头的时候Peter把声音中断，然后下意识将目光扫向一边。一股脑涌出脑海的措辞被他拦腰卡在齿间没说出口，对Tony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必须斟酌再三才能被他允许开口。当他再次将视线抬起来看向Tony 的时候，男孩正在阴影中抱着肩，似乎扬起的眼睑中夹杂着Peter根本难以读懂的深邃意味。

 

  “……什么原因？”

-TBC-

希望你们能喜欢这个故事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