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虫/半AU】这一生关于你的风景（私设7k一发完）
*屏蔽重发
Summary：假如所有人都提前知道地球有一半的人要经历“烁灭”。
*普通人AU，同龄设定
《爱隔山海》+《Glad you came》本子在售中！
BGM：《这一生关于你的风景》——枯木逢春
我多想能多陪你一场
把前半生的风景对你讲
在每个寂静的夜里我会想
那些关于你的爱恨情长
————正文开启————
Peter从没想过自己会经历世界末日。从来没有。
*
他给自己写了一个清单。是一周前写的，也就是新闻刚刚开始全球预告“烁灭”事件的当天。当时Peter正坐在书桌上做研究报告，得知这件事的时候May姨在客厅织毛衣。
“平衡世界人口”这样的说辞简直语出惊人。Peter记得一周前的美国几乎彻夜无眠，三大新闻媒体接连传出这样的消息之后全球各地也都炸了锅。连续数天街头遍布着反动和试图得到解释的人群，尽管各路权威人士都表示“这是无法逆转，也无法终止的决定”。
因此在三天后，人们也就接受了现实。大家必须尽早接受这个，足以留下他们与亲人告别的足够时间。人口膨胀的事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这样的处理方式太过残忍。他们无法知道下一秒与自己最亲近的人是否还能重逢，甚至无法得知自己是否还可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未知数。
但又显得足够公平——权威人士在新闻上表示，每一个“烁灭”人口都是随机操控，甚至还传达出“或许我现在在为你们解释这样的人口平均行为，但‘烁灭’当天我很有可能也不复存在”这样的言辞。
Peter得知这件事时心情很平静。从小到大他听说过什么世界末日，但当然还没有真的设想过它们真正存在。但存在在他看来也是某种必然，人固有一死。更何况“烁灭”似乎并不是死——Peter推测，那大概有机会再回来。
于是他当天列了一张清单，关于如果他是经历“烁灭”的一份子，他在这一周内需要做的事。
一，帮May姨把剩下的毛衣织完。据他的姨妈所说，这是留给Peter这个冬天过冬穿的一件毛衣。颜色温和且讨喜，是Peter最喜欢的红色。他不太会织毛衣，但他可以帮May姨打打下手。
二，与Ned告别，安排一顿烧烤和啤酒，老友叙旧。这是他的老朋友，现在在硅谷那边做电子科技的研究。听说他因为得知“烁灭”的事情便请了一星期的假——现在大家都不再工作了，家里以及生活上有太多需要告别的事。
Peter在写到第三项的时候，本来笔尖顿了很久。但他毕竟是第一个就想到了这第三项，所以他说什么也要把这一项写下来。
三，和Tony Stark见面。
*
Peter突然很感谢自己能够经历一次世界末日。换句话说，如果不是这次世界末日，Peter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让自己去见Tony一面。
公开“烁灭”的那一夜，Peter和May姨整宿没睡。他们两个用完了全家所有的纸巾，满地都是捻干了泪水的纸团。May姨捧着他的脸，和他讲述着Peter从小学时候就和她生活在一起的，直到现在都要三十而立，却没想到Peter还没有经历成家立业就可能要面对死亡。
Peter安慰着姨妈，没事的，Aunt May。也许我们都会留下——这都是随机的，我们一向很幸运。不是吗？
他们都哭着，说着亲人才会说给彼此听的暖心话。然后Peter完成着他的第一项清单——他和May姨请教了该如何帮忙织毛衣，两个人最终还是有说有笑彻夜完成了那件毛衣。老实说来这是很和谐的一夜，尽管似乎要面临分离。
第二天，Peter没有休息就跑去找Ned。Ned搬回了在皇后区的家，他的父母在两年前过世了，逝于车祸。男孩无牵无挂的，回来就是想和老友们说句再见。Peter联系了他之后两个人就见了一面，同样也是带着不舍的。男孩们喝了酒躺在Ned家的后院，唱着校园时期最爱听的摇滚歌曲——唱着唱着就落了泪，Ned死死抱住Peter朝着他的耳朵喊，Peter，我真的，我不想死。
确实，人们在得知自己或许马上就要离世的时候会看开很多事情，以及也会面对手忙脚乱。现在的街道上完全没有秩序，放眼望去都是相拥着的亲友——或许是匆忙拉着自家便利店货物的老板，看样子是想拉回家做最后的祭奠。公园里也不再有人遛狗乘凉，老人们纷纷回家和全球各地罢工飞回家的子女们团圆告别。有可能离去的是他们的儿女，也有可能离去的是他们自己。
之后的几天Peter在家里和May一起收拾东西，两个人帮助着彼此把自己的物品归类。
然后他留了最后一天。决定留给Tony Stark。
*
他和Tony Stark很多年未见了。说句实话，Peter没有细算究竟过了多长时间。他没回想过那些，或者说很少。
他们平时很少有联系，上一次在社交网络上搭话还是Peter过生日的时候。去找Tony之前Peter翻遍了Tony的Instagram，推测他应该没有搬家。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到处乱跑了，毕竟Tony也是父母过世的家境，再加上亲友一类估计前些天也都安排了见面。
Peter在“烁灭”前一天的清晨七点半时敲响了Tony的家门。Tony住在纽约的郊区，一栋漂亮的田园别墅。他们大学毕业之后都得到了自己的工作，Tony凭借着过人的专项技能得到了美国顶级机器人研发公司的科研项目，从此便收入不菲。Peter时隔这么些年之后又一次回到这个花园，发现一切似乎并没有变化。
Tony的门前挂着牌子：“烁灭”前不见外宾。
Peter把耳朵贴到木门上，听见房间里有脚步声。听起来是慵懒的，似乎并没把敲门声当回事。于是Peter又敲得紧了些——夹杂着节奏。
“风把门牌刮走了吗？”
房间内有人回应。Peter感觉自己的胸膛立刻火热起来，像是因为剧烈的心跳蓬勃着所致。他顿了几秒钟，组织着脑海中他们重逢的语言，犹豫了很久才开口。
Tony，我是Peter。他说，努力把声音放大。
“我想在……我们可能消失之前，见你一面。”
*
Tony穿着一身闲适的家居服，上面是黑色的背心，下面是看起来有些拖沓的灰色长裤。开门的时候他的头发都是蓬乱的，嘴里叼着牙刷——他们盯了彼此很久，最后Tony把抓着门把手的手臂伸了回去。
“Peter。好久不见。”
面前的人朝他一笑，有牙膏沫露了出来。Peter承认在这一刻他像是雕塑，双手双脚不听使唤般就固定在台阶的一角。大概是他们对视了五个心跳的时间过后，Tony才闪过身把Peter邀请进了房间。
房间内杂乱无章，看起来Tony这一阵的生活很颓废。他们已经分手很久了，甚至这些年来Peter遇到过很多可爱又善良的姑娘。但他从始至终都只在几年前和Tony Stark交往过，时限六年。
六年。他们爱了彼此六年，对于Peter来说或许更久。在和Tony在一起之前他便一直对Tony暗生情愫，分手之后更是念念不忘。或许他们这半生来陪伴在彼此脑海中的只有同样的这个人——Peter明白Tony也是重感情的人，分手的这些年来他也从未沾花惹草。
Tony外貌上都没什么变化，胡子长了一点，或许这一周都没有修理过了。头发卷曲着，和Peter的发型差不太多。身材上似乎健壮了些，大概是由于开始修理一些人工智能机械的缘故。Peter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在为自己的智能机械臂上机油，理由是“如果我经历了‘烁灭’，这个老家伙还需要提前保养一下”。
Tony简单把房间收拾了一下，然后领着Peter坐到沙发上。这个位置Peter很熟悉，他曾经就躺在这里和Tony吃着水果吹夜风。坐下之后两个人都有几份拘谨，毕竟多年未见，更何况身份还非同一般。
“你瘦了。”
Tony坐在Peter侧面的沙发椅上，目光盯着他没有挪开。Peter从走进这个房间之后就没再看过除了Tony以外的任何事物——那一双焦糖色的眼睛一直都是那副样子，漂亮且精致到其他任何似乎都一无是处。
Peter耸耸肩，这些年来他倒没感觉自己有什么太大变化。算是开脱，Peter回答。“也没有，就是这几天没怎么休息。”
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最后是Peter率先开了口——他认为他们的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你知道……或许我们只有这一天能够见面了。我想来看看你，和你待上一整天。”
Tony看着他，手掌抚摸过颌下肆意生长的胡子。
“我本来也想在今天找你一趟来着。”他顿了顿后开口，“看来我们对彼此来说还是蛮重要的。”
*
“分手这么长时间你就没想过我吗？”
Peter在Tony的下颌上涂抹着剃须膏，从喉咙中呢喃出这个问句。
他们很快计划好了——过一天曾经的情侣生活。倒不算是复合，就当是一场祭奠。这对他们来说并不难，甚至都是两个人你情我愿的。Peter很久都没有触碰过Tony了，再次接触起来似乎还是记忆里那样一点没变。
“你认为呢？”Tony闭着眼睛，嘴唇也没敢做太大动作，算是从唇缝间挤出的话音，“你和我在一起，六年。你叫我用这两倍的时间忘掉你都不够。”
他们之间静了一阵，没人再说话。Peter用剃须刀刮干净Tony下颌上的胡须，现在看上去颇有一番他们当初在一起时Tony的模样。Tony下意识睁开眼睛，两个人都在镜子里审视着这幅杰作，最后Tony满意的点了点头。“手法还是没变。”
他们一起吃了早餐。和当初在一起时一样，Tony煎蛋，Peter热奶。途中Peter把几个面包片扔到烤箱，质问Tony家里还有没有多余的巧克力酱。最后Tony在冰箱里翻找了很久之后告诉他只有乳酪了，Peter咕哝着只好作罢。
Peter想起当初。他和Tony算是校园恋情，是从大学时期就在一起的。算得上万人迷的Tony最终居然在追求者中选择了Peter，这在MIT轰动一时。两个人可以说是模范情侣，一起出入教室，图书馆，甚至两个人的宿舍最后都搬到了同一间。校园时期的恋情纯粹且真挚，可以躺在草地上聊梦想，或者坐在湖边谈未来。在有最重要的人陪伴在侧的时候似乎未来的一切都不那么遥远，甚至充满着向往和期盼。
但他们有多相爱，分手时就有多令人震惊。他们对外公布两人分开之后Peter接了足足一整天的电话——其中一半的时间都用来回应Ned一箩筐的质问，关于“为什么Stark没有挽留你”以及“上帝，你们明明那么配”这样的话题Peter在那一天谈了不下三十遍。
Peter和Tony始终没有发生冲突。他们是和平分手。
*
分手是Peter提出的，原因为性格不合。
六年足够显露他们之间的所有问题。首先他们的生活志向就完全背离——Tony胸怀大志，从始至终都想干一番事业。而Peter顾家，想一直待在皇后区这片地方，算是陪伴May姨度过下半声之后再考虑其他。事实上Peter也并没有什么远大志向，或许生活富裕，与邻居间交好并相处融洽，这就足够了。
其次便是物质问题。他们彼此之间的物质基础差距太大——Tony出于富二代家庭，有着父亲过世后留给他的全部财产。再加上他事业上的成功，累积下来的财富几乎抵得过Peter下半辈子努力下来的所有成果。Peter就不足为提了，他和May姨度过算是小康生活也就不错，工资也仅是平平，勉强富足。
听起来太过现实，但长达六年的感情涉及到物质的确实太多了。Peter没办法以他的物质水平去满足Tony，而他又不愿无节制地从Tony这里得到全部，这就会在他的心理上造成巨大压力和自卑感。生来他们就不能一碗水端平，这是Peter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追赶的事。
以及，他们累了。Tony把过多精力投入在工作上，Peter也必须在这样一个打拼的年纪赚足人生的第一桶积淀金。这样的时候他们不适合谈恋爱，似乎浑身上下都带着锋芒和棱角。他们尝试着去平衡，但这同样会花费他们更多精力。
先崩溃的是Peter。尽管他们仍然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彼此磨合，但他在那个疲惫且透支的关口是绝望且无助的。Tony没有挽留他，大概他们还是太像了。
所以如果不是这次世界末日，他们两个骄傲且独立的性子或许永远不会再找到合适的机会尝试去磨合了。
*
Peter第三项清单侧面还有一个大括号，详细罗列着和Tony见面之后要做的事。
一，和他吃一顿早饭。
二，和他吃一顿午饭。
三，和他聊从前。
四，告诉他我有多想他。
五，抱他。
六，说我一直都爱他。
*
街边的餐馆都关闭得差不多了，Tony和Peter两个人足足逛了两个小时才找到一家仅剩的西餐厅。里面叮叮当当正收拾着碗筷，发现有客人来之后以为服务生走过来，朝他们挥着手说店里已经打烊了。
所以他们还是没能吃到午饭。家里也没有可吃的东西，最后他们就在街道上压起了马路。“烁灭”的前一天阴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低沉的压抑味道，街头巷尾都已经没多少人影活动。人们大概都已经等在家里，等到“烁灭”来的那一刻。
走的过程中，Tony和Peter距离忽远忽近。有的时候他们会因为一根灯杆被分开，有的时候则是消防栓。最后当他们再一次前后准备过马路的时候，Tony突然抓住了Peter的手腕。
“跟紧点。”他说。
他们一路走着，Tony跟他讲当他知道“烁灭”这件事情之后都做了些什么。Tony描述着他开始修理家里所有的机器人，中途见了大学舍友Rhodey一面。最后他坦白自己前前后后一直都很想去主动找Peter一趟，但最终还是没比得上Peter的速度。
Peter没怎么认真听。他始终反反复复用指尖摩挲着Tony的手心，手背。两个人交合的位置渐渐都沁出了汗，温热且滑腻着。Peter感受着那贴在皮肤上的纹路，最后在口中的迎合之下用力攥得紧了些。
后来他们十指相扣。Peter在那一刻想落泪，他太怀念这只手了。Tony回应他的力度也多了几分，两个人交谈的口吻和话题听起来并没什么改变。
但只要Peter想起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牵到这只手——这只手曾经为他系领带，为他吹发，为他剃胡须，为他洗澡，甚至与他共眠。Peter感觉鼻尖在紧缩，像被无数刀刃磨蹭过一般。
他突然不想期待世界末日了。
*
Peter必须承认，他内心是害怕世界末日的。谁都会害怕死亡，惧怕和爱的人分离。这是人之常情。
他们有幸在即将落日的时候碰见一家水果摊。摊主是一位年长的老奶奶，已经开始收拾摊位。今天并没有卖出太多水果，罐子里还插着十几串鲜菠萝。Peter走过去问她为什么还没回家，老奶奶笑起来没露几颗完整牙齿，嘴里透风着回答他，家里没人了，自己就靠卖点水果维持生计。
Peter看了Tony一眼，我们买一串鲜菠萝吧。
Tony没有看他，右手还牵着Peter，直接就说买下两串。老奶奶笑着给他们拿了两串最黄嫩的，道了谢。临别的时候说了一句，祝愿你们两个明天一定不会被分开。
后来他们朝着Tony家的方向走回去，这个时候天已经要昏暗下来了。走的路上他们认真吃着鲜菠萝，菠萝确实是刚削好皮的，鲜嫩多汁，还很是清口。Peter一边咀嚼着菠萝果肉，一边提出一个无厘头的问题。“你说‘烁灭’之后的人会去往哪里？”
Tony认真思考着。一整天他都很热情，一副与现今社会状态完全相背离的快乐模样。此刻他已经快要啃完这块菠萝，嘴边挂着菠萝汁液。
“我推测是另外一个地方。”他迟疑了一阵，最后开口，“我总感觉人们不会凭空就消失在世界上——以我的科学知识推测。尽管这个所谓的‘烁灭’似乎本身就不符合科学常理。”
“但也是一件好事。”似乎是有意无意的，Peter盯着自己的菠萝回应，“如果经历了‘烁灭’之后的人们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我相信那个世界会比现在公平得多。”
Tony没有回应他，他们一路顺着街道走下去。看起来天是要下雨了，远方传来并不刺耳的雷鸣。Peter没办法像Tony那样高兴起来，他陷入了沉思。他开始反反复复揣摩“分开”的意思，祝愿你们两个明天一定不会被分开。
Peter突然便有了那个想法。也就是说，如果他可以和Tony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或许要比他们只有一个人留在这里要好得多得多。
*
快要走进Tony的花园篱笆时，Peter突然停了下来。Tony扭过头看他，背对着太阳落下的方向，Peter这边看过去看不清他的五官。
怎么了？Tony问。
Peter松开他的手，胸口被心脏撞得闷疼。他的心跳几乎逼近喉管，一次一次的跳动让他喉咙发痒。
“快要到时候了，你不想抱我一下吗？”
他看见面前的嘴角扬了起来。下一秒Peter被揽进怀里，那只他们一路牵着的手把Peter的脑袋摁在胸口。他的脸贴在那胸脯上，听得见胸脯下同样澎湃的心跳。一切都太熟悉了，Peter能嗅得到Tony身上永远没有变过的体香，似乎任何时候他在闻到这样的味道都能瞬间安心。
*
*
Tony为Peter洗了澡。他们现在随意地躺在床上，Tony有一张双人床，要比普通尺寸都要大上一圈的那种。Peter枕在Tony的大臂上，脑袋缩在Tony胸口的位置。
距离“烁灭”日期只有一个小时了。他们刚刚从厨房搜刮出了两根香肠，Peter切了一些两个人一起把它们吃完，算是他们简陋的晚饭。爬上床的时候两个人都累了，Tony的手游离在Peter的发丝中央，他们上身都没穿衣物。
Peter想起自己之前拓展的清单。还差最后一项。
他们安静地躺着，谁都没说话。这个时候Peter蠕动着身子坐了起来，面对着Tony一副严肃的样子。
“我们一人问彼此两个最关心的问题，算是今天情侣生活的结束。”
话音落下后，Tony思考了一阵点了点头。“你先来？”
Peter没有推辞。时间确实不多了，他在心口给自己打了气之后率先提问。“你当初，后悔和我在一起吗？”
“不后悔。”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Tony脱口而出便是这个答案。Peter点点头，深吸口气后朝他示意轮到他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Tony顿了顿，把上半身也支起来，声音放大了些，“——明天我经历了‘烁灭’，”
Peter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会和现在一样继续好好生活下去，对吗？”
似乎是试探性的，Tony的话音微微上提，语气变得温柔起来。
Peter挑了挑眉。“不会。”
他们之间有几秒钟的停顿，Tony似乎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回应他。下一次轮到了Peter，他这回朝Tony坐得近了些，好让他们两个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你觉得，你还会爱上别人吗？”
Peter此刻距离Tony大概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他们的呼吸喷薄在彼此的上唇，交错着的温度基本贴合彼此的体温。
Tony看着他，手臂环在Peter的脊背上。“不会。”
“——我也是。”
*
他们这天在去找餐馆的路上，Tony开口和Peter讲了一场梦。Tony告诉他，他梦到过Peter不止十次，每一次的内容都辗转着相似。让他印象最深的那一次，在梦里突然听到Peter在他的背后喊了他的名字。尽管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在听到那个声线之后Tony说他下意识浑身就软了一下。
……结果果然是你。你站在我后面，穿着你当初和我表白的时候那一身休闲装。上帝，你都无法想象我有多喜欢那一套衣服。
你朝我笑，朝我挥手。我跑过去想要吻你，你突然对我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接吻。我当时没想明白为什么，追问了你很多遍。最后你回答我，我们已经分手三年了呀，Tony，你忘了吗？
话音落下，Tony抓着Peter的手力道更紧了些。
“……可我怎么都觉得，我和你好像从来都没分开过。”
*
轮到Tony提出最后一个问题了。他们两个的气氛变得粘稠起来，好像下一秒两个人都要紧紧抱住彼此。
Tony变得谨慎起来，似乎努力回想着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能问些什么。Peter耐心等着他，他们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挥霍。
最后Tony开口。
“如果我们明天一起经历了‘烁灭’，我们还能再相遇——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吗？”
Peter看着那双眼睛。在黑暗之中那双原本焦糖色的眼睛变得昏黑，低声念出来的语调像是揉捻过天鹅绒丝的圆润。Peter突然不害怕了，在Tony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他就不害怕世界末日了。
“或许，可以。”Peter顿了顿，笑着道，“前提我得忘记我们分手三年——否则我就又会打断你的那个吻。”
*
烁灭那天，世界减少了一半人口。
*
每个国家在首都的最中心位置建立了一个公墓，每一块碑上写着经过一个月统计后确认因为“烁灭”而消失的人口。华盛顿的城区几乎要被沾满了，一块块竖立的白色墓碑上印满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会有消失了朋友或者亲人的人群来这里认领自己的家属。从公墓修建到现在这里几乎没有安静过，从始至终都是亲人们恸哭和哀悼声。这天又有最新的统计名单出来，所以又有墓碑运到这里。今天只运来了一块，上面好像还没写满名字，就那么被放在草坡的另一侧。
墓碑之上目前只刻了两个名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个平行在一条横线上的名字似乎是一种缘分，单独出现在一块墓碑上像是一个家庭的暗示。
墓碑上写着：Tony Stark，与Peter Parker。
FIN.
我也想能够把你照亮
在你的生命中留下阳光
陪你走过那山高水长
陪你一起生长
写完之后胸口闷疼，还是感觉没写出他们爱彼此的样子
结局不是BE。
（昨天晚上发的被屏蔽我枯了……评论我还没来得及回复！！
希望你们能喜欢这个故事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