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虫】My Heart Will Go On‖我心永恒（上）
Summary：Tony Stark有一份私藏了十年的生日礼物。
*和 @苏星星 阿苏一起准备给虫的生日贺文，最大的祝愿是他能永远开心
*MCU背景，假设铁在年少时成为钢铁侠，并与虫相遇。
BGM：《My heart will go on》
————正文开启————
他把手电筒开到最大，闪在抽屉里的白炽光芒把夜晚映得吓人。这个抽屉Tony已经很久没打开过了——常年在抽屉上插着的钥匙已经淌了灰，在他转动开锁的时候发出已经快要生锈的生硬响声。抽屉内的一切被他从上至下翻了个遍，灯光下的尘土如同飘雪飞扬。
“……这次任务紧急，而且是秘密行动……”
Tony眯着眼睛耐心翻找，显示着这些字句的手机屏幕还亮在工作桌上。他在五分钟之前收到了复仇者联盟基地转送到邮箱里的任务安排，时间在三天后，做一切准备还来得及。
“……中央指挥部分配了三个支队，每队成员单独行动……”
他感觉自己可能是要找到了——Tony瞥见了深处一个黑色的边角，看起来被压在最底下，平整还没有什么褶皱。他开始用拇指和食指把它揪出来，但那之上放置了太多小玩意儿，最后Tony干脆把手电筒叼在嘴里，伸出了两只手拉扯那狭小的一角。
“……纽约任务组成员，Tony Stark……”
快要成功了。Tony将压在那相片上的所有杂物都推开，包括螺丝钉，铁片，和已经被他废弃的扳手。
“收到请回复。”
相片被他抽了出来。
Tony在那一刻靠在座椅上。相片被岁月染出焦黄色，叼着手电筒的他用右手抖去相片上的尘土。那是一张合影，没有相框，但保存完好。他凑近去看，相片中央的两个男孩双臂搭在一起，一人五指向前，一人摆出俯身的姿势。
看了很久，Tony拿起桌上的手机。他翻开日历，看到今天的日期。每一次任务分配都不会公开组员，而这也是每一次Tony都抱有期待的原因。
即将就是十年了。那是他和Peter Parker高中毕业时的一张合照——大概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Tony不确定是否也将是最后一张。
Tony感觉自己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唇角都开始陌生。照片里勾着他肩膀的男孩眉眼青涩，因为像素还不算清晰的缘故，Tony甚至看不清他延伸出的眉角。他拿起这张相片就可以想起那时候他们所有事情，就算是他们真的足足十年没有见过面，Tony仍然能把一切都铭记着清清楚楚。
以及，他想起那件十年前自己就应该送出去的生日礼物。似乎恰恰是因为这个所以Tony沉默了很久，再次在手机上打开邮箱界面的时候已经显示阅读20分钟。
中央指挥部最终收到了前后两份分别来自美国两端，不约而同延迟了二十多分钟才发来的信息：纽约任务组Tony Stark，Peter Parker确认收到任务。
*
新闻上一直对一件事情滔滔不绝了数年之余——钢铁侠和蜘蛛侠从未同框出现在大众视野。
起初这仅仅是大众的疑惑，例如这两位同样是超级英雄身份为什么从未在复仇者联盟的任务之中共同出面。而随着蜘蛛侠和钢铁侠的身份被越来越多的群众熟知，这样的问题似乎变得更加普遍。网络上开始出现一些两人的狂热粉丝为他们制作剪辑视频——钢铁侠和蜘蛛侠一起夜巡，或者蜘蛛侠和钢铁侠并肩作战。很长一段时间这样的剪辑视频都会出现在YouTube排行榜的前三位置。
Tony接受过很多次这样的采访。甚至在接到这封突如其来的任务邮件之前，Tony还在一次任务结束后被问到这样的事情：“请问您有机会和Spider Man合作完成任务吗？”
他通常都是一副在万众瞩目下都能保持绝佳状态的身份，而Tony的应变能力始终很强。“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实现。”永恒不变的答案。
这样的回答千篇一律，因此大家渐渐也就淡去了这样的疑问。事实上Tony清楚一切——在钢铁侠和蜘蛛侠的身份知名之前，他们几乎朝夕相处。共同夜巡，并肩作战这样的事情他们甚至经历过无数次。而Tony始终没想明白一件事，便是他们这样的关系究竟为他们带来了什么。
他们是在十八岁那年分道扬镳。
*
青少年的矛盾通常锋芒却也平淡。总的来说Tony和Peter并没有发生冲突，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小到大都没有出现过任何裂痕。只是男孩子之间的问题如果激化就将走入两种极端，或许当晚一顿烧烤就可以平息一切，又或许就此各别两宽，似乎矛盾时的那一面就将是他们此生的最后一面。
Peter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正好是周五。学校在这一周开放了申请大学的咨询会，高三毕业的学生们都可以在这个时间段内赶来参加。Peter在那周的前些天和他的姨妈一家外出旅游，而Peter的缺席让Tony也没什么去参加的欲望。最后Peter在生日的前一天赶回来了——和Tony不约而同出现在教室里。
咨询会百般无趣。进行到仅仅二十分钟，一个凌乱的纸团砸在Peter肩膀上。是从身后丢来的。
Peter俯下身，Tony的脚正巧在自己的椅子下面。抓起纸团的那一刻男孩顺手解开了Tony的鞋带——然后在被踢了一脚椅子之后又坐直了身子。纸团被随意揉起来，还有几笔字迹显露在外面。
教室里回荡着讲台上传来的扩音器响声。学生们有人做着笔记，有人抬头听得认真。Tony指尖转着笔，盯着Peter的后脑勺发呆。前面那校服领口永远打理地很整齐，Tony曾经寻找了很多想要帮Peter整理一下领口的契机，但Peter从没有给过他这种机会。
几秒之后那纸条丢了回来。Tony将那纸团展开，在他潦草的夜巡邀请下写着一行字——我带着战衣，晚上老地方见。
他们的夜训活动基本都来得一时兴起，通常Tony对Peter发出邀请之后两个人就开始策划什么时候从物理课跑出去，以及该怎么偷偷从窗户跑回家偷出战衣来。Tony念叨了无数次自己一定要研发一款可以随身携带，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战甲——这样就可以省去很多来来回回拿战衣的麻烦。那可需要一个大工程，Peter通常这样对他说。
而这次大概是Peter早有准备，出乎意料的便是他直接将战衣穿在了校服里面。这回就轮到Peter陪Tony回家偷出他的战甲了——他们从这个该死的咨询会上一起溜了出去，这对他们来说已经轻车熟路。
毕竟这天确实日子特殊。对于Peter来说这即将算是他年龄上的一个重要节点，而对Tony来说这似乎意味着他将面临一个绝佳的机会。
夜巡之前Tony回家准备好了一切。青春期的男孩们对于诺言通常都弥足珍贵，尤其是面对感情上的问题更是绝不马虎。现在的Tony是打算完成自己一个诺言的。一个在他生日会上立下的诺言。
*
他和Peter彼此都太过熟悉了。夜巡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老友散步般轻松且快乐，整趟来回下来大概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谈话与玩笑就经历下来了。一起回到起点的天台上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半的工夫，这差不多合乎Tony的预料。
只有在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Peter才会把自己的面罩从脸上扯下来——露出他最真实的模样。现在的蜘蛛侠正躺在他旁边，摘下面罩的时候头发因为汗液粘连在额角一处。
“感谢纽约——今天让我没什么事干。”
说完这句话的Peter舒了口气。Tony从战甲里走出来，挨在Peter身边躺了下来，双肘将上身支起。他侧过脸看过去的时候Peter正把玩着手中的面罩，手背上的指节突起且分明。
Tony顿了顿。似乎注意到Tony的目光，Peter也朝他看了过来。然后两个男孩不约而同勾起了嘴角，Tony将手伸上去很自然地从Peter手里拿过了面罩。
“感谢纽约——允许我今天晚上多陪你待一会儿。”
他们之间从来不缺乏话题，当然哪怕是沉默也从不尴尬。Tony通常可以挑起Peter所有感兴趣的点，两个男孩躺在天台上开始了他们不太寻常的夜聊。从始至终Tony没有挑明今天他专门约Peter出来夜巡单纯就是为了给他过成年生日，而Peter从头至尾也没有提到明天的成年生日他会怎么过。不过毋庸置疑，他们从小到大的生日永远都是在彼此身边度过的。
Peter是外冷内热的性子，在平日里的同学面前显得有些腼腆，和老师交流起来也不像是现在和Tony自由自在调侃的真实模样。而这也是Tony一直以来都最骄傲的一点——他可以看到Peter最真实的样子，看见他眯起眼睛笑得开心，也能知道究竟Peter会因为什么沮丧到说不出话来。这对于Tony来说是某种异样的满足，这样的感觉积压在胸口逐渐就会发酵成为另一种东西。
就像现在，他看着Peter朝他手舞足蹈描述着前些天在旅游时遇见的奇闻异事。Peter在聊起天时就会滔滔不绝，但他讲述任何事情都逻辑清晰，不管是真是假都能描述成一副亲身经历过的模样。Peter没有看向他，澄澈的一双眼睛盯着天空，声音清脆且响亮。
“……我当时差点就冲过去了，但我没穿着战衣。我就在想，如果我在纽约，我一定——”
“Peter。”
Tony突然打断了他，手中捏弄着的蜘蛛侠面罩也被他放在了肚子上。
被叫到名字的男孩下意识扭过头，嘴里念叨着的故事戛然而止。他们对视着，Tony突然感觉这样生硬的转换话题可能会有些突兀。
但他最后决定直奔主题。
“我想和你聊点不一样的东西，”Tony顿了几秒钟，语气松懈下来，“除去我们钢铁侠和蜘蛛侠的身份——聊点平常的东西。”
*
平常的东西包括：生活，心情，交际，以及感情。
被更换话题的Peter并没有沮丧。相反，平常的东西他似乎更有很多要说。甚至这样进行下去Tony感觉今天的Peter开始反常——他要比平日里话多了不少，以及今晚的Peter似乎在逃避着什么。他们很少对视，甚至彼此之间抛去的话题也通常敷衍几句便了事。
“所以你有没有想过将来？”突如其来般，Peter把枕在双臂上的脑袋扭过来看向Tony，这时的Tony把他的面罩戴在自己头上，Peter看过去的时候差点笑出声，“嘿，新蜘蛛侠。”
Tony整理着脑袋上的面罩。“将来？你指什么将来？”
“超级英雄，”Peter念着一个月前他们在新闻上找到的称呼他们的新词，“听起来很酷，不是吗？”
听到这样措辞的Tony手上动作一滞，最后他缓缓把脑袋扭向Peter。“我以为你指别的——好吧。蜘蛛侠的脑袋里只有他的工作。”
“不然会是什么？”Peter轻笑着，伸过手帮Tony扯了扯面罩顶部的褶皱——那里经常凹凸不平，就连Peter戴上去也是那样。
Tony顿了顿。“我以为将来你是说像生活，或者……爱情一类。这些。”
这是他们之间的谈话第一次涉及到感情。Tony深知他们总有一天会聊到这些的，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而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等候的机会，从他明白他确实是喜欢Peter Parker开始。
一阵沉默。由于他戴上了蜘蛛侠的面罩，以他这样的姿势看不到Peter的表情和动作。他们起码就这样躺了半分钟的时间，在Tony终于准备打破沉寂的时候，Peter开口。
“我没有想过这些。”
Tony感觉脖颈处的血管跳动变得明显起来。他顿了顿，像是寻找措辞。然后他拉下蜘蛛面罩，看见Peter仍然躺在手臂上，两眼望着星空。
“爱情？”
“……没有想过。”Peter似乎是思考了一阵才开口，“Tony，我们才十八岁。”
十八岁。
Tony没再说话。他感觉喉头有什么在燃烧，或者是从胸膛涌上去的。此刻夜风将他翘起的袖口撑起来，钻在脊背后面足像抓了肝的手掌。
“你明白我想说什么吗？”
Peter转过头来，听得出Tony的声音似乎因为某种情绪而微微波动着。
“我认为我们现在已经到可以谈论这个的年龄了。”可能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Tony从地面上坐起来，盯着Peter的双眸开口道，“我不想和你以这些开玩笑，所以我现在真的很认真。”
Peter看着他，有那么一刻Tony感觉那双眼睛似乎瞧不清情绪。
“所以，Peter。我们之间——”
“不。”
Tony的话音戛然而止。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这些事，但Tony——我们还太小了。”Peter一边说着，一边坐起身来，这样可以和Tony并排坐在一起，“这些事情很难界定，我们也一定需要时间——”
Tony站了起来，这让Peter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站起来的那一刻把面罩放在了Peter身旁，俯视下去的目光变得平静且毫无波澜。
“你从头至尾都没有过吗？”
Peter看着他，似乎在犹豫答案。“你指——”
“没有喜欢。”Tony一字一句，唇齿之间几乎没有缝隙，“我不说爱，只是喜欢。你从来没有过吗？”
Tony讨厌等待沉默。此刻的沉默让他浑身僵硬，酸痛到即将分裂。这一刻似乎即将昭示他从头至尾以来的某种优越感即将崩塌，而他反反复复为自己心理建设出的特殊的身份存在此刻像极了一触就破的泡沫，且仅仅是对Tony而言弥足珍贵。
最后Peter深吸口气。“大概……是的。”
一切了然。Tony飞快点了点头，甚至没有任何犹豫的空当。他触碰着战甲的开关，踏了进去，将自己很干脆地用盔甲覆盖了遍。当他听到Peter站起来的那一刻，Tony将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很好。你现在真的有种明天就成为Mr.Parker的风范。”
这算是个熟悉的调侃。毕竟明天就是Peter的十八岁生日，在Tony成年的那一天他也得到了Peter口中同样的称呼。
似乎是意识到Tony的情绪并没有太大波动，Peter的语气也不再严肃。“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先成为Mr.St——”
“停，别念出那个。”
Tony依靠掌心炮腾空而起的时候，他透过盔甲几乎是命令出这句话。
“……永远都别再叫我这个了，Peter。”
*
Tony最终还是没能兑现他生日时的承诺。那一整天Peter都把他叫做“Mr.Stark”，听起来炫酷又有一种青少年都追寻的某种成熟的刺激。
他从始至终都记着那个承诺，以及他想要说的那些话。生日会即将结束的那个晚上，Tony和Peter借机夜巡。也是在这个天台上，他们马上就要返程的时候，Tony为Peter戴上面罩，两个人面对面站着。Peter，他突然开口。
被叫到名字的男孩抬起头，双手整理着面罩。在，Mr.Stark。什么事？
Peter调皮的口吻像极了舵手对船长言听计从的模样。Tony被他逗笑，嘴角扬起一半。等我们都成年了……
Peter耐心地等着他。飞去洛杉矶度假？
Tony忍不住笑。这个当然可以。说到这里Tony明显顿了顿。我是想说……等我们都成年了，我想和你谈一些成年人该谈的事情。
而对于Tony来说，在他认为成年人该谈的事情，大概就是坦白他积压了很多年的感情。他喜欢Peter，而且不只是简单的喜欢而已。
*
Peter的生日会上没见到Tony。这引人惊奇，就连May都反反复复质问了Peter很多次——怎么回事？Tony生气了吗？你们闹了矛盾？
成年礼通常都是彻夜狂欢，他请来了高中曾经为他和Tony打过掩护的Ned，还有一些和他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他们跑到了田园采摘野草，那里有一片长势喜人的郁金香花田，目前还没有铺遍整片田野。聚会开始的前二十分钟，Peter从整场晚宴的中心抽身偷偷跑上了房顶——那里大概看得远些，朝着Tony家的那边。
然后他才收到那条短信。手机震动的时候Peter以为是Tony为迟到表示歉意的致电，但很快Peter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乐观。
屏幕上只有一行字：Mr.Parker，生日快乐。
*
Peter第二天得知Tony Stark被总部从纽约调出——具体去向不明。得知这消息时Peter正坐在一家音像店的楼顶，巨大的音箱循环播放着那首人尽皆知的情歌。他坐在那楼顶边缘的位置将整首歌足足听了十二遍，直到最后那店主打烊，音像店内的灯光熄灭。
他坐在原地，看着那店主走远。Peter试图用手机拨通Tony的电话号码，但无人接听。他开始心焦，浑身上下像是压了无数巨石般闷声喘不过气。Tony从来没有在他身边消失过，这样的人间蒸发从来没有。
*
“And you're here in my heart，And my heart will go on and on
我心与你同往，我心与你相依
you're here，There's nothing I fear
爱与我是那样的靠近，你就在我身旁，以至我全无畏惧
And I know，That my heart will go on
我知道我心与你相依，我们永远相携而行……”
Peter像喝醉了，嘴里反反复复唱着那首《My heart will go on》。
*
十年。Peter坐在转椅上盯了手机屏幕许久，最后抬起眼睛看向桌角被镶起来的相片。
Peter拿起相框。相片中两个男孩挨在一起，他屈起模拟着发射蛛丝的动作抢了Tony的风头。Tony笑起来露出了两排牙齿，精致的眸子弯起来像两枚轻巧的棉花糖果。他猜不出现在Tony的模样，好像一切也被这模糊的像素封存了一般。
或者如果他们真的有机会见一面，Peter根本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场景。他突然希望自己的蜘蛛感应能告诉他自己最期待的事情一定会有结果，但这明显不现实。
——而那任务当天正巧是Peter二十八岁生日前夕。
-TBC-
希望你们能喜欢这个故事x
